這是《自拍》第294個真實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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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順桃/口述

孔寧婧/撰文

呱呱/編輯

我叫董順桃,今年67歲,炸臭豆腐37年了。這些年來,我的日常就是在幾平方米的店面里,熱鍋、起油,鹵豆腐,加蔥蒜,給來來往往的顧客遞上一份份剛出鍋的臭豆腐。

原本賣臭豆腐只是我的副業,從2005年退休后,我全身心投入地開了10年臭豆腐店。最近我有一個新的身份:夜店DJ。

午夜12點,別的老年人都進入夢鄉的時候,我還戴著假發、穿著時髦的演出服,在舞臺上打碟、舞動、活躍。雖然年紀大了,但我特別愿意嘗試新的東西,喜歡跟年輕人在一起,跟著他們學會了用電腦、玩手機游戲、打碟......

學習打碟后,我的裝扮越來越酷。

1955年,我出生在湖南寧鄉,小時候那里是一個小鎮,到處都是老房子,鎮子上大概有100戶人家。我父母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,父親是搞財務的會計師,母親是服裝行業的裁縫,因為他們工作比較忙,我被送到奶奶家,在奶奶家長大的。20世紀50年代出生的人,生活環境都比較艱苦,計劃經濟下,家里孩子多,經常吃不飽飯,放學回家后,還要去砍柴、做雜活。

家里總共六個兄弟姐妹,我排行老二。我從小被教導,在家里,什么東西都要懂得分享,懂得忍讓;在外,也要曉得忍耐,不要隨便和人家產生沖突。

作為家里年長一些的姐姐,家里的很多事務需要我幫忙承擔。我奶奶眼睛不好,有一次因為在黑黢黢的樓道里燒水,不小心燙傷,只能臥床在家,她又是個很愛干凈的人,需要細致的護理。當時的我只有八九歲,就把這活攬下來了,利用中午和下午放學后的時間,給奶奶做清潔護理,包括接大小便這樣的臟活累活。

我一路念書到初中,上高中就不那么順利了。當時上學不是通過考試,而是每家每戶,按人頭算,我哥哥去上學了,就意味著我沒有機會了。

但我很想讀書,也想多學一點文化知識,高中學歷比初中肯定要更好找工作,于是迫不及待跟我爸說了這個想法,他也同意了,去和我的初中班主任商量,讓我繼續上了高中。我記得去學校時,開學已經45天了,我才又重返課堂。

過去家里條件不好,去照相館太奢侈了,2023年我們才拍了一張全家大合照(我和丈夫站在第二排最左邊)。

高中畢業后,因為學校停止招生,我沒能上大學,直接參加了工作,在家門口的民辦中學當老師,工資是10塊錢一個月。我沒有念過師范專業,作為一個新教師,備課必須十分認真。進課堂如果不做好準備,學生就會有異議,我的想法就是,認認真真把一份工作做好。

我教物理和數學兩門課,教的科目是學校領導集體討論過后給我定下的。六個班的物理、數學課都是我來上,每個班一周兩節是少不了的,除了備課、上課,還要批改作業,一個班40多人,任務不輕,幾乎每晚都要忙到11點多才能休息。我妹妹比我小四歲,她就在這所初中上學,物理課也是我教的。

我和妹妹后來的合影,幾個兄弟姐妹里跟她關系最近。

現在我帶著妹妹一起打碟,我們在后臺化完妝拍的照片。

20世紀七八十年代,中國大力發展工業,大量招收工人。雖然做民辦教師已有三年,和學生們相處得不錯,但我還是想爭取一份正式工作。當時招工采取分級分片的指標制度,正好我們這里有指標。所以辭去學校的工作,進了長沙橡膠機械廠,做機械設備的零部件加工技術指導和產品質量驗收方面的技術工。

我有文化基礎,理論學習對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,三個月之后,就需要上手實操,你做的產品要是出了一點瑕疵,人家看你的眼光就不對了。我跟的師傅在工廠里屬于技術比較好的,他看到我的問題就給我點出來,不斷糾正,就是這樣學過來的。

無論到哪里,我在工作上都激勵自己要努力,進了工廠后,雖然這個行業我之前也沒接觸過,不是很懂,但我給自己定下目標:要把技術學得很精湛,才能在投入生產時發揮到極致。

在工廠,我認識了我的丈夫,我們在一個車間工作,經常一起討論技術上的事,有共同話題,也有感情基礎。恰巧有人介紹我們處對象,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,屬于有革命友誼的愛情。

1979年,我們戀愛兩年后正式組建了家庭。結婚時,他還在工廠當學徒,一個月掙21塊錢,家里條件也不是很好,我就沒要聘禮。我媽跟介紹人講,至少要添置一套新衣服吧,我想,只要人品好,我也不是一定要穿那一身新衣服不可,最后還是一分錢都沒有要。

結婚后,我和丈夫有了一兒一女,一家四口去照相館照的合影。

結婚后不久,我們有了兩個孩子。一家四口靠著我和丈夫每月36塊錢的工資過日子,是真的有點困難。一份工作只有這么多錢,我要養活兒子、女兒,既然生了他們,就要對他們負責,哪怕自己多吃點苦。于是我有了干第二份工作的念頭。找來找去,就想去擺攤炸臭豆腐,算是湖南地方特色小吃了。

那會兒我們在長沙生活,我媽來找我,我就帶她去外面逛一逛,吃東西。我記得我們跑去五一路的商場,準備買衣服,離商場還有一段距離時,就聞到一股香味,我立馬覺得這個香味好有誘惑力,情不自禁走過去看,是一個50多歲的人,架起一口很大的鍋,鍋里浮著黑色的東西。

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玩意兒還叫臭干子,只看見好多人排隊買,五分錢一份。我和我媽一毛錢買了兩份,吃了一口,真香。外皮酥脆得像餅干一樣,里面的豆腐很嫩,裹著湯汁入味了以后,香味和辣味一下子到了豆腐里。吃完后,一個小時、兩個小時,甚至三個小時,口腔里還有那個味道。這東西怎么這么好吃?既然我自己也喜歡吃,而且又想做一個不影響我工作的活,那我就選炸臭豆腐。

我伯伯當時也在長沙賣臭豆腐,過年去他家拜年,他關心我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情況,我把實際情況跟他說了,工廠的收入不高,孩子還小,只能再學一門手藝,他教了我一些炸臭豆腐的方法。1985年,年近30歲的我,干起了第二職業,我開始出攤,但炸出來的臭豆腐味道總差點意思。

擺攤時一個路過的顧客嘗了之后跟我說,有一個炸臭豆腐特別好的師傅,是長沙臭豆腐高手,相當于這個行業的祖師爺,他覺得我應該去認識一下,和他討教,把品質做上來。

1990年,我在北正街有了自己的門面,后來門面拆了,又繼續擺攤;直到1999年才再有店面。

這位師傅當時在湖南省政府人民賓館工作。第一次去找他的時候,他沒有接受我,第二次我又帶了點兒小禮品去拜訪,說明我的來意,在長沙生活不容易,只為把家庭撐起來。就這樣去了五六次,嘴皮子都要磨破了,他才答應我,收我為徒。我從去他的店里打下手做起,這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,把他實操過程中的精華自己整合下來,豆腐要怎么炸、湯汁要怎樣調,味道怎么改進......一段時間后,我又獨立擺攤去了。

最開始我的攤子在通泰街,因為離家近。設備很寒酸,只有起油的鍋和泡臭豆腐的桶,也沒有車,我一個人一次性拿不動,每次出攤的時候,我先提著桶豆腐,走兩步放到前面,放下后轉身去拿鍋,再把鍋運到前面,交替著進行,一段路算下來走了好幾個來回。

早上五點我就要起床,鹵制豆腐,再把一家人的早餐安排好,讓孩子們吃了早餐去上學,我才能去上班;下午下班后,爭分奪秒地回家,生火、準備出攤,煤火回家現燒,等溫度上來了要好一會兒,好多鄰居把他們已經燒熱的煤火借給我,讓我能快點出攤,這么多年我都記在心里。收攤要到夜里12點多了,洗洗涮涮,也睡不了多久了。

剛開始客流量真的不多,生意不怎么樣。但既然做了,我就告訴自己不能輕易放棄,鼓勵自己把口碑做好,對食材負責,贏得顧客信任,他們覺得好吃了之后,才會記得我的臭豆腐。

1990年,我從最早擺攤的通泰街去了北正街,越走越遠。因為攤位是流動的,如果我把招牌打出來,更容易被大家記住。我在新買的出攤車上,拴一根繩子,掛上自己做的牌子,上面寫著幾個大字“董順桃飄香臭豆腐”,還設計了幾句廣告語“師承先輩,系列自做,外酥里嫩,大眾口味”,就是想為的就是讓大家記住我做的口味。

我給自己做的廣告牌。

丈夫逐步在工廠里做到車間主任,要對整個車間負責,平日里工作繁忙,所以補貼家用的擔子就由我來承擔,我沒問題的,就是多付出一點而已。

擺攤遇到熟人,可能會對我有點看法,有異樣的眼光,那個年代大家都覺得,只有從鄉下嫁到城里來,沒有正式工作的人,才會搞點小生意做,拿固定工資的人基本都不會去干這樣的事。但我想到,我兩個小孩要一直讀到大學,要錢,做父母的就必須提前準備,顧不得什么體面不體面,不偷不搶,自力更生,怎么不可以呢

工廠廠長知道我擺攤之后,很支持我,跑過來跟我說,干第二職業很辛苦,廠里的工作你保質保量地完成,時間上可以自由一點點,干完工作可以早一點下班回家。一份臭豆腐賺百分之七八十的利潤,從最開始的5分錢一碗,漲到1毛錢一碗,又漲到2毛,一九九幾年,我一天賣臭豆腐掙的錢就有300塊左右了。

1999年,城管不允許商販隨意在街邊擺攤,有時候擺到一半,就被城管追著跑。雖然還有零星的小商販在擺,但我覺得城管不好對付,就租了一個小門面繼續干。補貼家用的想法也隨著生意逐漸變好而有所變化:這是我自己的店,我想把它當成事業來做。

1999年后,我在固定門店營業。

2005年,從工廠退休后,我一心撲在了臭豆腐店上,從小店面里只有五個員工,漸漸地到整個公司有上百人。我在長沙開了幾家店,又把店鋪開到了武漢和深圳,努力成為臭豆腐行業的標桿。

2023年,我的臭豆腐品牌被文和友收購。文和友的董事長文賓從小吃我的臭豆腐長大,他做了文和友后,想將湖南地方特色小吃集結到一起,讓來長沙的外地人能嘗到地道小吃,于是把我請到文和友公司,負責臭豆腐這一塊的業務。我的臭豆腐從幾塊錢一碗,賣到12塊一碗,店越開越多,最多的時候全國有上千家。

2023年,我的董順桃臭豆腐被文和友收購。

做生意不能忘本,東西質量始終被我放在第一位,我的觀點是,時不時要做形式上的創新或者口味上的調整。時代在變化,女孩子都開始化妝了,嘴上涂了口紅,大塊的臭豆腐一口吃不完,里面的湯汁一咬也會濺出,很有可能弄到衣服上,我就想對臭豆腐的大小做一個調整,從“大塊”改成“小粒”,豆腐變小,分量不變,兩粒小粒相當于一個大塊,不影響分量,也照顧到了顧客的吃相。

經營門店時,我手制炸臭豆腐的原材料。

2023年,我丈夫去世了,對我打擊很大,現在想到這件事,都有要掉眼淚的感覺。我們倆的關系一直很緊密,家里的事從來都是相互承擔,也都努力為這個家付出,他走了,我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沉悶、壓抑、孤獨。我兒子女兒成家了之后也不跟我住在一起,下班后我常常一個人待在家里。

公司的同事和朋友看到我這么失魂落魄,不忍心,主動說要帶我出去玩。我不喜歡和阿姨們一起跳廣場舞,心里希望跟年輕人一起玩。湖南的夜生活,年輕人都喜歡去酒吧喝喝酒、蹦一蹦,我就和他們一起去了。

第一次去酒吧,他們就帶著我喝酒,我什么也不懂,覺得新奇,他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。年輕人去酒吧就是喝酒、蹦跶,我年紀這么大了,也不適合一直喝,所以就注意到了臺上打碟的DJ。這對我來說是個全新的東西。

第一次和同事們去酒吧,我還站在臺下,看著臺上的年輕人。

我開始是在臺下偷偷模仿臺上打碟的人,在下面跟著學動作,幾次之后,我就想,既然我感興趣,站在臺上真刀真槍地操作不是更好嗎?我就去找專門教打碟的老師,想專業地學習。老師第一次碰到年齡這么大的學生,還是充滿疑問的,可能擔心我年紀大,學不會,但我的積極性沒被打消,堅持拜他為師。有了學炸臭豆腐的經歷,學其他新事物我的心態就很好了。從學會到學好,無論什么事情,都分這兩步。

老師先把基礎拍子節奏教給了我,給我錄了個視頻,我反復地看,晚上睡不著覺,就一個人在床上打拍子。打碟通俗來講就是“接歌”,把上一首歌的末尾和下一首歌開頭串聯起來,中間需要這么一段節奏,因為每首歌的節奏是不一樣的,我得去理解節奏都是什么。我們那個年代,學歌都用的是簡譜,后來我想了個辦法,找人把所有歌都轉寫成簡譜,通過看簡譜來識歌曲節奏。

學碟機也不容易,上面的按鈕都是英文,我干脆把碟機畫在本子上,每個按鍵在什么位置、鍵的功能是什么,我都用中文在旁邊標注清楚,方便記憶。打碟老師有一個練習室,最開始我每天都去兩三個小時,在教室里一首一首歌地練,算是比較刻苦吧。

我在DJ老師的工作室練習。

這樣大概過去兩個月,我還記得是2023年的冬天,一個星期天的晚上,本來我跟老師約好了10點鐘去練習,他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,讓我早點去,說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,我打了輛摩的就過去了。那天晚上天氣不好,下小雨,路上不注意,我就從摩的上滑下來了,摔到了腰,疼了一年多,到現在腰都不能用力。只要是我認準的事,我都有點無所顧忌的心態,我可以付出,甚至犧牲一些,都沒什么。

我學打碟的時候也沒跟身邊的人講,好多人都不知道,我也覺得沒必要講,我自己想做的事,和他人無關。一期課程,年輕一點的學生兩三個月就能完成,我花了將近半年。打碟也挺消耗體力的,不過還屬于我能承受的范圍。我從小就打籃球,有體能的底子,在場上跑來跑去蠻精神,只是摔了跤之后不敢打了。

學打碟前我經常運動,打籃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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課程結束后,學員要上臺打一次碟,相當于一個結業儀式吧。第一次上臺表演,裝扮好了后還是有一點怕丑,戴著帽子和口罩,不想讓臺下的觀眾看到我,主持人介紹我時,也沒對外說我有66歲。還是不太自信,擔心底子不厚、水平不夠,但老師一直拉著我往前走,我好像也沒那么害怕了。

練習中,我還經常會漏拍,但那天很順利,屬于超常發揮,老師也說我是表演型選手。現場還蠻炸的,臺下的年輕人吼得很厲害,為了呼應我,氣氛一下子就上來了,這也給了我一種鼓舞,讓我充滿干勁,我的動作、表情方面也很順。

有了第一次的經驗,第二次上臺我膽子放開了,總擔心害怕也不是個辦法,不管干什么事,都有一個開頭嘛,當年我做臭豆腐也是一樣,有一個過程,那就不要怕。媒體報道里,我戴著金色的假發套,穿著紅色鉚釘皮衣的視頻,是我第二次登臺的視頻。我都不知道被拍了,還是自己刷抖音的時候刷到的。

第二次作為DJ董上臺表演。

我倒不介意,反而是一種高興的心情,年輕人多數愿意接受我,一個老太太也能做DJ。身邊的同齡人也比較支持我,有的看了我的視頻,覺得這種形式也蠻好的,能帶著風格去跳,只要能堅持下來,也不失為一種鍛煉的方式。不同的聲音也有,我知道輿論是正反兩方面的,但我覺得,我只要身正,就沒什么去不得的,我在臺上制造音樂的氣氛,讓大家在這里娛樂,去就把這份心、這份工作做好,議論和否認都不要怕。

有些網友用“都市麗人”形容我,其實我心里清楚得很,我長得不漂亮,皮膚又黑,平時不是那種愛美的人,也不化妝。我們這一輩都是樸實過來的,八十年代我還是大姑娘的時候,別說化妝了,穿一些新衣服都不敢,社會方面倡導艱苦樸素,花俏的衣服同我無緣分。真正要上臺,為了尊重別人,還是要稍微打扮一下。

幾次演出下來,我在臺上跟觀眾互動已經不怯場了。

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,我愛干凈,把個人衛生搞好,做到體面整潔,在別人眼里不是個邋里邋遢的老太婆,就很滿意了。每次上臺前,第一步就是化妝,然后在后臺想,臺上我要做什么動作、什么互動手勢,機會來之不易,一定要好好發揮自我。有的表演要到夜里12點在開始,我就提前在后臺補補覺,保留體力。我現在包里隨時備著簡單化妝品,如果有什么電視臺來拍攝,隨時能從包里掏出來,稍微捯飭捯飭。

上臺表演前,我在后臺做化妝準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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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慮到長沙也是一座古城,我想把本地的一些群眾文化融合進打碟里,能對長沙這座城市有個宣傳。所以最近我在和老師合作,試著看看能不能在打碟里結合湖南的花鼓戲、民謠民歌,和當下流行的舞曲,讓打碟更民族化,更接地氣。

說到底,學DJ也為了實現我未完成的夢想。年輕的時候我很活躍,唱歌跳舞,有這方面的特長。長沙也是一個娛樂之都,喜歡做的事情,現在有這個精力、有這個時間了,我就想:行,去搞啊。站在舞臺上的年輕人吸引了我,鼓勵了我,反過來我自己站到臺上后,似乎也鼓勵到了許多不同年齡段的人,告訴他們不要在乎年齡和身份,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為了節目效果好一點,后來演出時,我帶點舞蹈動作,又專門去找舞蹈老師上了幾節課。

打扮得好看了,心態好像更年輕了。我也時不時會覺得,自己年紀大了,但又安慰自己,只要心態好,我就還沒有老。不想跟社會脫節,那不接觸新事物就是損失,趁著年輕人不嫌棄我,我就和他們打成一片,了解了解當下年輕人的想法都有什么變化,社會發展得怎么樣了。

跟著年輕人,我學會了用電腦,做電子表格、做PPT。有時候,公司里的同事為了趕時間自己上手就做了,我就跑過去說:“走開,走開,你教我做,不教我,我以后怎么搞”,我一定要自己掌握這些技能。我還學了打手游,也要靠把各個按鈕的用處和進攻的線路記在本子上,一點點地摳和記。

和公司的年輕同事學打手機游戲,我將策略和線路記在筆記本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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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聽說好多年輕人都喜歡玩游戲,沉迷得連飯都不吃,我沒體會過,不知道是怎么玩的,也想去嘗試一下;另外也是想方便跟孫子交流,要是以后他打游戲打得廢寢忘食,我去制止他,他覺得奶奶你不會打,沒辦法理解我,我就能有底氣和他在同一個層面上對話。

前段時間,我和同事們去玩密室,一個偵查破案主題的,好多同事都說好怕啊,里面還有鬼,我很唯物主義的,一點都不害怕,不擔心這世上有鬼。對設置的這些關卡早有心理準備,我成了打頭陣的人,帶著大家往前走,好自信的。我和同事們計劃疫情過后再去玩一次,換個其他主題的。當然,好多其他方面的新事物也可以去開發、去學習、去玩、去做。

因為疫情,在酒吧的打碟表演暫停了好一段時間,去老師工作室練習的機會也少了。平時在家沒事,我就研究一些鹵料配方,搞產品創新;還做一些員工的培訓工作,我們的門店開在全國十幾個地方,但要拉齊同一個標準,比如我們的品質要求是怎么樣的?臭豆腐怎么炸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?包括加盟商的工作,我都要去關注。這個行業做這么久,干這么大,我不用再為生存問題焦頭爛額,但我對它的感情有增無減,還是一如既往。

年輕人愛吃火鍋,我研發的臭豆腐火鍋引來很多人拍照。

我和兒子女兒在一起的時間不多,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,我們一個月可能只見一兩次面。我清閑的時候,他們可能在忙,我有事干的時候,他們又沒事干,時間能湊在一起不容易。他們忙他們的,我也有自己的生活,我妹妹跟我是鄰居,經常來家里陪我,我們說說唱唱,還跳舞,有時候追電視劇,一不小心就熬到晚上三四點鐘。

和孫子們在游戲廳玩。

現在我不去門店里炸臭豆腐了,但我還是很喜歡吃臭豆腐,好朋友來家里做客,我肯定在家里做點菜、炸點臭豆腐歡迎他們。我就希望我身體健康,自己也要注意鍛煉,再干一二十年都沒問題。